戏剧家阳翰笙和小说家茅盾是挚交，但是二人创作理念却颇有不同。1930年初，阳翰笙先生出版了长篇小说《地泉》，颇受欢迎，之后小说再版时，他特地请好友茅盾为其作序。
然而，茅盾在阅读了《地泉》后，当即上门找到阳翰笙，直言不讳地说：“你的书是用革命公式写成的，要我作序，我只有毫不留情地批评它。”
阳翰笙坦然地笑了笑说：“批评也是好事，你尽管写吧。”
见阳翰笙依然这么固执，茅盾写也不是，不写也不是。思来想去，茅盾最终果真答应了写一篇序。但是，在序中，茅盾毫不留情面地批评道：“这部小说从总体上看，是一部很不成功的，甚至是失败的作品，因为它描写人物运用的是脸谱主义手法，结构故事借助于‘方程式’，语言上也是用标语口号的言词来表达感情的……”茅盾把序文交出后，就忘了这事了，因为他觉得自己的批评如此尖刻，阳翰笙一定不会采用，严重点的话，可能还会令他恼怒生气——但这就是茅盾的初衷。
时隔不久，《地泉》终于再版了。茅盾翻过扉页一看，发现自己那篇批评文章竟然只字未动地印在里面。茅盾再次登门拜访阳翰笙，问道：“请人作序，都希望得到别人的好评。你为什么却接受我的批评呢？”
阳翰笙幽默地说道：“你的批评很中肯，不仅对我日后创作有帮助，更是对我的涵养的一种极大考验，让我变得能够海纳百川啊！”
茅盾不禁叹道：“雅量，翰笙真是雅量！”
的确，阳翰笙的雅量令人起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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